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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与川西交往交通述略

来源:小奈知识网
吐蕃与川西交往交通述略

田峰

【摘 要】吐蕃与川西由于地缘上的相接,在历史上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因此,在某些时候,吐蕃与川西的交通是否通畅,能从侧面反映出唐王朝与吐蕃王朝之间微妙的政治关系.但是,学界历来对吐蕃与川西的交往关注不够.笔者试图通过对吐蕃与川西之间交通的考察,重新认识这一交往的重要性. 【期刊名称】《青海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1(037)001 【总页数】4页(P85-87,143) 【关键词】吐蕃;川西;交通 【作 者】田峰

【作者单位】伊犁师范学院,新疆,伊宁,835000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K928.642

“吐蕃文明东向发展的地形条件要远比其向南、向西和向北发展的地形条件有利得多。”[1]由于这种地理的优势,吐蕃曾经试图把东面作为其进攻的重点,甚至他们对富庶的四川盆地也是觊觎已久。但唐朝在川西一带重兵把守,时刻提防着吐蕃的入侵,用陈子昂的话说就是:“且臣闻吐蕃羯虏,爱蜀之珍富,欲盗之日游日矣,然其事不能举者,徙以山川阻绝隘不通,此其所以顿饿狼之喙,而不得窃食也。”[2]吐蕃向东扩张是以川西为突破口的,川西的地理条件是相对比较复杂的,有纵横交错的山脉和河

流。主要山脉有横断山脉、他念他翁山、沙鲁里山、大雪山等,海拔大都在3000米以上。主要河流有属太平洋水系的金沙江、澜沧江、雅砻江及属印度洋水系的怒江等。这些山脉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吐蕃的向东发展,不过,许多河流又为吐蕃向东发展提供了方便。

据《新唐书》记载,吐蕃与剑南作战的路线共有十一条[3],在这十一条路当中有四条是通过云南再到川西的,有七条与川西直接互通。这些纷繁的交通线在不同的时期发挥着不同的作用,作为行军打仗、出奇制胜的道路,其机动性很大,也常常没有固定的线路。《新唐书》所记只是某段时间行军的路线,并不都是主干道。吐蕃与川西直接交往的路线,主要有南、北两道:北道系统主要是从四川西北部的维州、悉州、茂州、松州等地沿西山而至吐蕃;南道主要是从雅州、黎州、雟州等地通往吐蕃。 北道的一条主干道是“西山路”。要了解清楚西山路的情况,首先必须对“西山”的地理位置有一个认识。冯汉镛先生结合众多资料对西山的地理位置进行了界定,他指出:西山“不仅包括松茂等地的高山,连青海、新疆南部的高山,也被称之为西山。”[4]这是一个相当含糊的概念,但西山一直到达青海、新疆等地,是值得商榷的。“西山”不是确指,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黄修明先生曾对“西山路的问题”提出了与冯先生不同的意见。黄先生对冯先生的错误原因进行了详细的论述,指出:“唐人所称的‘西山’主要逶迤于现今四川西北部的岷山及四川西部的邛崃山、大雪山等山脉。这些山脉在地理位置上具有使唐与吐蕃、氐、羌等少数民族相分隔的界山性质。”[5]结合这两方面的论述,我们认为黄修明先生对西山的论述是比较中肯的。 吐蕃从西山路进入川西,首先扫清了弱水流域的许多部落,然后越过西山,沿西山东侧南下,与唐在川西进行了旷日持久的战争。这条路其实不是一条确切的路,文献资料对这条路的记载也是很含糊的,我们只能将其大体范围确定在西山东侧的松州、悉州、维州、茂州一带。吐蕃初期的军事进攻大都是尝试着从这条路进行。《新唐书》云:“剑南虽名东、西川,其实一道。自邛、黎、雅以抵南蛮,由茂州而西,经羌中、平

戎等城,界吐蕃。”[6]《资治通鉴》贞观十二年(638):“吐蕃进破党项、白兰诸羌,帅众二十余万屯松州西境,云来迎公主。寻进攻松州,败都督韩威。”[7]同年,“吐蕃攻城十余日,进达为先锋,九月,辛亥,掩其不备,败吐蕃与松州城下,斩首千余级。”[8]仪凤元年(676):“秋,八月,乙未,吐蕃寇叠州。”[9]二年(677):“吐蕃寇扶州之临河镇,擒镇将度孝升……”[10]永淳元年(682):“吐蕃将论钦陵寇柘、松、翼等州。”[11]由这些记载可知,在吐蕃初期的向东扩张过程中,吐蕃的军队频繁地出入于西山一带,这条道路成了吐蕃进攻川西的一条主要通道。

除了这条道路,《旧唐书》也记载了川西北通往吐蕃的两条道路。长庆元年“吐蕃进逼雅州,涯上书曰:‘臣当道出军,径入贼腹,有两路:一路从龙州清川镇入蕃界,径抵故松州城,是吐蕃旧置节度之所;一路从绵州威蕃镇入蕃界,径抵栖鸡城,皆吐蕃险要之地。’”[12]王涯所言的第一条路是龙州沿涪水而上到达平武,再过雪山北麓到达松州;另一路是从绵州(今绵阳地区)过今之江油,再西至北川羌族自治州到达吐蕃界。 南道主要是雅州、黎州、雟州等地通往吐蕃的道路,从文献资料来看,这一带的交通是比较复杂的,但很多主要路线是在雅州和雟州境内,所以我们主要讨论这两个地区的道路。

《全唐文》中有一篇陈子昂的《谏雅州讨生羌书》,其中有这样的记载:“国家欲开蜀山,自雅州道入讨生羌,因以袭吐蕃。”[13]由这条简单的记载可以看出,唐朝初年不仅有西山路可以通吐蕃,也可以从雅州过生羌到达吐蕃。成书于宋初的《太平寰宇记》记载了唐时雅州通往吐蕃的两条道路和川路和灵关路。《太平寰宇记》卷77曰:

和川路在县西界,去大渡河五日程。从大渡河西郭至吐蕃松城四日程,羌蛮混杂,连山接野,鸟路沿空,不知里数。[14](按:此处的“在县西界”指的是在严道县雅安西界) 灵关路在县界,去吐蕃八日程。从界去吐蕃野城三日程。其险也,以绳为桥,其外不知里数。[15](按:此处的“县界”指的是芦山县界)

和川路就是从和川镇(今之天全)沿和川河西行到罗岩州,过大渡河,再至会野(今康定)等州而到达吐蕃界;灵关路从雅州(今雅安)起行,沿浮图水北上过卢山(今芦山),经灵关镇而到吐蕃界内。这两条道路水系复杂,沟壑纵横,交通条件不是太理想。可惜史书对这两条路的记载很少,我们只能根据《太平寰宇记》对雅州到吐蕃的路做一大概的了解。

从雟州到吐蕃的道路,《云南志》中有载:

黎州南二百三十里有清溪峡,乾元二年置关。关外三十里即雟州界也。行三百九十里至邛部川,故邛部县之地也。下南一百三十里至台登,西南八十里至普安城,剑南西川节度使重兵大将镇焉。台登直北去保塞城八十里,吐蕃谓之北谷,天宝以前雟州柳强镇也。自入吐蕃,更增修崄,因城下有路向曩恭地。谷东南一百三十里至罗山程,天宝以后,吐蕃新筑,非国家旧城。贞元十年十月西川节度兵马与云南军并力破保寨、大定,献俘阙下。十一年正月,西川又拔罗山,置兵固守。邛南驿路由此遂通。台登城直西有西望川。行一百五十里入曲罗。泸水从北来,至曲罗萦回三曲。每曲中间皆有磨些部落,以其负阻深险,承上莫能攻讨。泸水从曲罗南经剑山之西,又南至会同川。[16]

这条道路是川西进入吐蕃的一条非常重要的路,大体上是从黎州南部的北谷沿孙水至柳强镇(或曰保塞城,今之冕宁),再南下到达台登(今漫水湾北附近),台登直西有西望川(按:冯汉镛先生以为西望川就是“冕宁城西南注入孙水(安宁河)的小溪”[17]),行一百五十里到曲罗,从曲罗可北达雅江、理塘(吐蕃界),西南可到达今天的木里藏族自治县(唐时属吐蕃界)。我们考察冕宁这一带的地理情况,与《云南志》的记载相类似。冕宁西南有牦牛山,翻越牦牛山至雅砻江(即唐时的东泸水),到达曲罗。事实上,在唐时“曲罗”并不是一个特指的地名,它主要指泸水所流经的区域,《云南志》中的“泸水从北来至曲罗萦回三曲”就是这一带情况的真实描述。今天的雅砻江从北而来,在三角桠拐弯后沿锦屏山东侧溯江而上,在海拔4193米的锦屏山主峰处直

折南流,在这一带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倒“N”字[18],这正好印证了《云南志》中所谓的“萦回三曲”说。从此条道路上众多的河流山脉可以肯定,这一带的交通状况也不是太好。

尽管这一带山迴水绕,但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常常使这里成了兵家的必争之地。《旧唐书》:“贞元十三年五月十七日,吐蕃于剑南山、马岭三处开路,分军下营,仅经一月,进逼台登城。”[19]《新唐书》:“明年,……韦皋取新城,虏制剑山、马岭,进攻台登,雟州刺史曹高仕击却之,擒笼官,斩首三百,获马、粮、械数千。”[20]唐蕃双方之所以在台登一带进行激烈的交战,因为这里对唐与吐蕃都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是吐蕃进入川西的一条重要通道。

上面我们对吐蕃通川西北面和南面的交通情况做了简单的论述。其实,吐蕃通川西的道路不仅仅就是我们所论及的那几条,在川西可能还存在着不见于史籍或见于史籍而未被发现的其他道路。

除了吐蕃直接通川西的道路之外,从四川西南过云南到达吐蕃的路也是吐蕃通川西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四川到云南的三条大道,据冯汉镛先生描写:“一条是经明山、雅州,荣经,再翻越邛崃山(大相岭)、黎州(汉源)、渡大渡河至清溪关。另一条是经眉州(眉山)、嘉州(乐山),转阳江至大渡河诸戍,而抵清溪关。这条道路是唐时剑南道运军粮至黎、雟等州的路线,当然也是成都至清溪关的大道。还有一条大道则不可考。”冯先生所描述的路当中就有一条慧琳《一切经音义》中所言的“牂牁道”,对这条道路冯先生亦做了详细的论述。他指出:“说明由蜀经吐蕃入天竺的‘牂牁道’,应是取马湖江、东泸水、丽水而入藏的路线。”[21]从西蜀去天竺的路线其中包括了从西蜀南下云南过缅甸到达天竺的道路和西蜀下云南再到吐蕃的道路,冯汉镛先生在《唐代西蜀经吐蕃通天竺路线考》中对这些路线作了详细的论述,故此从略。从云南到吐蕃的路线,我们在前面作了详细的论述,此处亦不再赘述。 吐蕃通川西的路是相当复杂的,除了直接通往川西的路之外,还有过云南再到川西的

道路。这条道路上的军事活动是异常频繁的,唐朝与吐蕃在这一带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吐蕃势力最大的时候拥有川西的扶州、叠州、松州、维州等地,吐蕃占领这些地方以后,交通状况在原来的基础之上又有了新的发展,吐蕃东部与川西连成一片,人们可以更加自由地往来。

吐蕃向川西东部的扩张,加速了民族融合、商业的繁荣和文化的交流,特别是吐蕃占领川西以后,吐蕃与川西进行了频繁的接触。据《新唐书·地理志》载川西地区土特产丰富,主要土贡很多:巂州越巂郡有蜀马、丝布、花布、麸金、麝香、刀靶;雅州卢山郡有麸金、茶、石菖蒲、落雁木;黎州洪源郡有升麻、椒、麝香、牛黄;茂州通化郡有麸金、丹砂、麝香、狐尾、羌活、当归、乾酪;翼州临翼郡有犛牛尾、麝香、白蜜;维州维川郡有麝香、犛牛尾、羌活、当归;姚州云南郡有麸金、麝香;松州交川郡有蜡、朴硝、麝香、狐尾、当归、羌活;悉州归诚郡有麸金、麝香、犛牛尾、当归、柑等等。[22]在这诸多的物产当中,吐蕃最为青睐的是丝绸和茶叶。《唐国史补》中有吐蕃赞普详细分辨寿州、顾诸、舒州、蓟门、昌明等地茶叶的记载,这表明在很早的时期吐蕃就已经知道了茶叶,而且这些茶叶极有可能是通过川西到达吐蕃的。在贸易往来的同时,文化的交往也是值得注意的,特别是《法苑珠林》、《高僧传》、《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一切经音义》等书中所载的从西蜀去天竺的僧人,他们要么从云南过缅甸到天竺,要么过吐蕃进天竺,都在吐蕃通川西的道路上留下了遗迹。尽管这些僧人与走丝绸之路的僧人相比不是太多,但他们也是这条道路上的一道文化风景线。

总之,吐蕃通川西之路,和我们前面所述的其他道路一样,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扮演了不同的角色,它既是吐蕃向东扩张的一个明证,也是民族融合、文化碰撞的一个明证,今天在川西一带所保留的大量的文化遗迹,使我们依然能够清晰地勾描出那段遥远的历史。

【相关文献】

[1] 石硕.论地缘因素在吐蕃文明东向发展过程中的作用[J].西藏研究,1992,(1). [2] [13]全唐文·陈子昂:谏雅州讨生羌书·卷212[M].北京:中华书局,1983:2149.2149. [3] 新唐书·韦皋传·卷158[M].北京:中华书局,1975:4934-4936.

[4] 冯汉镛.唐五代史剑南道的交通路线考[A].文史(第14辑)[C].北京:中华书局,1982:49.

[5] 黄修明.关于唐代剑南道与吐蕃、南诏交通路线的几个问题—与冯汉镛同志商榷[J].西华师范大学学报,1992,(2).

[6] 新唐书·高适传·卷143[M].北京:中华书局,1975:4680. [7] [8]资治通鉴·唐纪11·卷195[M].北京:中华书局,1976:6139. [9] [10]资治通鉴·唐纪18·卷202[M].北京:中华书局,1976:6380.6383. [11] 资治通鉴·唐纪19·卷203[M].北京:中华书局,1976:6411. [12] 旧唐书·王涯传·卷169[M].北京:中华书局,1975:4402.

[14] [15][北宋]乐史撰.太平寰宇记·卷77剑南(西道六)[M].影印本文渊阁《四库全书》:史部,227,地理类,469-629.

[16] [唐]樊绰,赵吕甫,校释.云南志[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50.

[17] 冯汉镛.唐代马湖江通吐蕃路线行程考[M].文史(第30辑)[C].中华书局,1988:85-86. [18] 中国地图集[Z].北京:中国地图出版社,2004:186-187. [19] 旧唐书·吐蕃传下·卷196[M].北京:中华书局,1975:5258. [20] 新唐书·吐蕃传·卷216[M].北京:中华书局,1975:6099. [21] 冯汉镛.唐代西蜀经吐蕃通天竺路考[J].西藏研究,1985,(4). [22] 新唐书·地理志·卷42[M].北京:中华书局,1975:1083-1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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