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您的当前位置:首页正文

削草

来源:小奈知识网
削草

削草是溧阳方言,用普通话说应该叫除草。三、四月间,正值春光明媚,万物复苏的时节,小草当然也不例外,几阵春风,几场春雨,不知不觉很多地方就青了起来,长在好长的地方,是风景,长在不该长的地方,就需要及时清除了。学校里有许多小巧玲珑的花坛,花开美丽,草长则多少有点儿煞风景,这不,这两天学校里就专门请了几个人来削草。

站在走廊里,我静静地看那些人削草。我眼前的是一位老年男子,短短的已经有点儿花白的头发,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他稍稍弯着一点儿自己的身体,左手在后,几乎已经握到了锄头的最后一节,右手在前,双手用力地握着锄头,随着手的用力,锄头在轻巧地一上一下,准确地落在草根处,再把草根翻过来,三叶花还没有开,但长得已经比较茂盛,可是他的锄头连一张三叶花的叶子都不曾碰到,似乎锄头从没有在三叶花的旁边经过一样,但一旁的杂草已经被连根翻起了,真是一位地道的老农。削了一会儿,可能有点儿累了吧,他停了下来,左手扶着锄头,右手擦了擦额头,长长地苏了苏气,又朝自己的手心吐了点口水,双手还擦了擦,又稍弯了点自己的腰,开始了劳作。看的时间长了,我发现那位老农一直沿着花坛的边在转,削的是边边角角的地方:冬青树的根部,黄杨木的根部,水泥地的一侧„„偶尔碰到实在难削的,他还会放下手中的锄头,弯下腰,直接用手把草连根拔起来,丢在一边的水泥地上。

他左手边是一位中年妇女,齐耳的短发,随着锄头的用力在一上一下地飞,她明显不如前面的老农,手握得更紧,左手在锄把的三分之一处,右手差不多已经握到了锄头的中间,因为握得前,腰弯得更加厉害,甚至连屁股都有点儿撅。因为弯得厉害,用力也更大,锄头下去有的时候力道也不是很匀,草削得浅一块深一块的,但万幸的是没有伤到多少三叶草,只偶尔碰到一张、两张叶子。削了一会儿,大概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擦擦额头上的汗,苏几口气,有时也会把锄头放在一边,去喝两口水,和旁边的人说上几句,再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们两人的对面是一位更加年轻的妇女,可能因为年轻的原因,手上的活更粗糙一些,前一下用力大了,带起很多土;后一下又松了,只削起一点儿土,看着好像连草根也没有削到,不得已再来一下,时不时还会带到三叶花,连叶带根一起被她翻了个身,又用锄头填填回去。手握得也是时紧时松,紧的时候一下子就把土带了过来;松的时候,手竟会顺着锄把滑一段距离,我看着只觉得好笑,又有点笑不出来,现在的年轻人,又有几个会削草的呢?不过三、五下子,就累了,把锄头直接放在了一边,两头对着搓了又搓,看了又看,还朝另两个人喊了几声。我听不清喊什么,猜想是手心都红了,或者手上都出泡了吧。她停下来的次数更多,休息的时间也更长。别人已经削了老大一块面积,她眼前才动了一小块地方。

看着他们削草,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我爸爸也是位削草的能手。我年幼时家里没人带、没人管,常常如野马般在村上晃荡,晃

的时间长了,难免做一些错事甚至坏事,有时爸爸就会带着我到田里去,也不要我做什么,只在他的眼皮下就行。

爸爸带我到田里去削草一般是早晨,大清早,天没有放亮,爸爸的嗓门就响在了我的床头:“好起来了哇,跟我到田里去。”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就跟着爸爸出了门。在村上也是玩,到田里也是玩,更何况还是野玩,我向来都不觉得跟着爸爸到田里去有什么不好。爸爸肩抗一把锄头,一手搭在上面,另一手抓着我的头,就这样父子出了门。

东边的天空有一点点的鱼肚白,田野上弥漫着轻纱般的雾,路两边的小草、野花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有不知名的鸟“唧”的一声从我们的眼前飞过,有时也会停在路边的小树上,“唧——唧——”地唱着我不知所以的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到田里后,爸爸就不再管我,由着我自己玩,他开始认真地劳作。我在小河边拔两根芦苇,取出里面的芯,放在嘴里吹,“呜——呜——”声音说不上有多少宛转动听,但我自得其乐;我在小路边采两朵不知名的小野花,放到鼻子前嗅嗅,有点儿香气,但不是很浓,完了,采下所有的花瓣,捧在手心里猛在往天空一抛,嘴里还叫着:“下雨啦,下雨啦!”爸爸抬头看看我,没有任何的话,似乎也没有任何的笑容,只抬下头,又低头继续自己的劳作。我顺着小沟边走边跺脚,看小沟里会不会有点动静,期待小沟里能突然游出一条小鱼或黄蟮,有时真会有,我便会大声囔起来:“爸爸,爸爸,这里有条鱼!”“爸爸,爸爸,这里有条黄蟮!”爸爸又会抬起头:“有本事,自己捉撒。”我小,那有这个

本事呢?只能盯着它,看着它钻进水草或直接钻进了泥洞,才不得不转移自己的视线。重新寻找自己的乐趣。

实在是有点累了,更多的时候是有点腻了,我才会一屁股坐在离爸爸不远的地方,看会儿爸爸削草。锄头在爸爸的手里是个比我听话不知多少倍的孩子,叫它往东就往东,叫它往西就往西,叫它深一点儿绝不会浅半分,叫它浅一点儿绝不会深一毫。有时碰到硬硬的土块,爸爸会将锄头倒过来,只轻轻一敲,那土块便应声而碎了。有时眼看着那草长得离油菜太近,我还在想这下子会不会削到油菜时,爸爸的锄头已经落下了,擦着油菜的根过去,草削掉了,油菜连毛都没有碰掉半根。有时削到茅草或水花生草,爸爸会用力削几下子,再将刚削的那些土块全部敲碎,停下手,把土里的草根用心地拣出来,全部丢到大路上。更多的时候,爸爸就这么削着,锄头一上一下去飞,草一片一片在被削掉,脚步一点一点地往前移动。削得累了,爸爸也会停一停,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猛地吸上两中,再边抽吸继续。我是看不了多长时间的,总是看一会儿,觉得自己休息好了,就又去自个儿玩了。

东边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玫红,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大红,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升到树这么高了„„“咕,咕咕。”我的肚子突然唱着了歌,我才想起来还没吃早饭呢。“爸爸,好回家吃饭了哇。”我冲着爸爸喊,他抬起头,看看天:“走吧,回家吃饭。”于是,他又把锄头抗到肩上,一手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抓着我的手,一同回家„„

看着下面的人辛勤地劳作,我的心头忽然一动:我要回家,回家看看爸爸„„

因篇幅问题不能全部显示,请点此查看更多更全内容

Top